【世纪好书】上海相册：70年70个瞬间（十三）--“草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1958年3月8日，永鑫无缝钢管厂（原名永鑫五金制造厂）用自己的独特工艺和设备成功穿出无缝钢管，并迅速提高了无缝钢管的日产量和质量，成为全国能与鞍钢无缝钢管厂媲美的小型无缝钢管厂！消息一出，惊动全国，也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

1958年3月8日，永鑫无缝钢管厂用自己的独特工艺和设备成功穿出无缝钢管。

这家弄堂小厂，50年代初成立之际，只有20个人，没有工程师。潘阿耀，这位成功试制我国第一根无缝铜管并受到毛泽东主席接见和鼓励的上海工人，他和工友们在简陋的厂房，依靠陈旧的设备，克服诸多困难，设计制造出我国第一台穿无缝钢管的主要设备——热轧穿孔机，但很快他们便遇到了穿孔机顶头发热熔化和顶杆弯曲变形两大难题。

为解决难题，数年间，工人们苦思冥想，厂领导想方设法。直到1958年的一天，潘阿耀偶然从铜壶烧水不熔化这件小事中获得启发，想到了穿孔机顶头、顶杆通水的解决思路，并在厂领导支持下，到鞍钢无缝钢管厂考察取经，带回了由苏联帮助建设“140机组”通水合金钢顶杆。据此，潘阿耀他们设计制造出用于本厂热轧穿孔机的合金钢通水顶杆，解决了顶杆受热弯曲变形问题。接着，为解决顶头熔化的难题，找到把水从顶杆通到顶头的办法，工人们又开始在旧的耐热钢顶头上进行挖洞通水试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试验、再失败、再试验，边试边改，到当年3月，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周恩来总理在视察该厂后，赞誉它是“草窝里飞出了金凤凰”。在永鑫无缝钢管厂工人们创造的基础上，冶金部黑色冶金设计院定型设计了“76机组”无缝钢管生产线，并在全国推广、布局。

1958年，上海建设机器厂接到了18天内为上钢一厂加工转炉风圈的紧急任务。面对转炉风圈这个长4.6米、宽3.6米、重11吨的大工件，当时厂里没有任何大型加工设备，全厂的加工设备除了一台660毫米高的卧式车床外，就是些过时的“老爷”机床，根本承受不了它的重量。怎么办？工人们积极想方设法，献计献策。老工人张如清凭借自己几十年修船的实践经验，提出把小机床搬到大工件上进行加工的办法。沿着这一思路，工人们又经过三天三夜的苦战，设计制造出用来加工的小机床——既可车端面，又能镗孔的小机床“双头端面车床”。

蚂蚁啃骨头——小车床加工大部件。

正是凭借着它，上海建设机器厂最终提前两天完成了转炉风圈的加工任务。工人们形象地把它比喻为“蚂蚁啃骨头”。它很快成为中国机械加工制造中一种重要而有效的加工方法。“蚂蚁啃骨头”，凝结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工人阶级的智慧，弘扬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的创业精神。1958年11月，国务院副总理、外交部部长陈毅陪同外宾参观以“蚂蚁啃骨头”闻名的上海建设机器厂（今上海建设路桥机械设备有限公司），并即兴写下《参观蚂蚁啃骨头》的诗篇，称赞“蚂蚁啃骨头”与愚公移山的古老故事一样动人。从此，“蚂蚁啃骨头”名传天下。

高压电桥，是对电力设备进行绝缘性能预防性监测、对电力设备制造厂产品进行质量控制检测的精密电工仪器。解放初，我国高压电桥的制造仍是空白。为打破全国各地新建厂矿、电站求购高压电桥无望的窘境，1958年，上海沪光科学仪器厂青年工人王林鹤决心试制高压电桥。从没见过高压电桥的王林鹤为画出设计图纸，跑遍了上海图书馆、科技图书馆、新华书店、外文书店，硬是从60多本俄、英、德、日等国的参考书和产品目录中，找到了介绍高压电桥使用、性能和基本线路的薄薄3页纸，经与车间工人反复摸索、不断构思后，最终画出了有2000多个零件的仪器草图。为了得到绝缘性能极好，却很难觅得的“超高频磁”材料的代用品，王林鹤又和工人们一起找来了玻璃、陶瓷、石英、胶木等各种材料进行试验，一次又一次，直到1960年，在经历了370次失败后，第371次试验获得了成功，1万伏高压电桥终于面世了，它填补了我国仪表工业的空白，使中国从此拥有了自己制造的高压电桥。之后，上海沪光科学仪器厂并没有停止改进和创制新产品的步伐：高压电桥不仅缩小了体积，采用了通用件，用料更省，结构简单，性能更好，而且增添了国内第一台QS16型高精度电容电桥、精度为0.005级的电容电桥、QS39型高压电桥等新成员。

1965年4月21日，王林鹤从上海科技大学毕业，进行公开毕业设计答辩。

20世纪50年代，为克服棉毛原料供应不足，解决人民的穿衣问题，上海决心建立并发展合成纤维工业。1958年3月，肩负化纤工业开路先锋的一批年仅30岁左右的青年人，离开熟悉的印染、棉纺行业，来到原寅丰毛纺厂和纺织局二干校（上海市合成纤维研究所前身旧址）实验室里，从零开始探索。没有纺丝设备，他们就在搜集国外资料的基础上，自行设计研制小型纺丝机；没有喷丝头，他们就用医药针筒替代试验纺丝；在一次又一次的试纺丝失败后，他们调整溶解浓度比例，然后制取浆液、脱泡、搅拌、加压、扩散、凝固。功夫不负有心人，从针筒中终于缓缓挤压出了丝条，渐渐地，它凝固成型为一根长约2—3米、粗约1毫米左右的银丝。这是国产第一根合成纤维的“雏形”。又经过两昼夜的苦战，他们成功试制出国内第一束聚丙烯腈（即人造羊毛）。

在人造丝厂车间里。

一个月后，卡普纶试制小组成功纺出了国内第一根卡普纶丝。从此，上海纺织工业结束了完全依靠自然纤维生产纺织品的历史。1958年7月初，我国第一座合成纤维工厂——国营上海合成纤维实验工厂，纺出了粘胶纤维（人造丝）、聚丙烯腈纤维、卡普纶、尼龙66、涤纶、醋酸纤维等六种化学纤维，并由加工工厂织出了尼龙66丝袜、卡普纶汗衫、人造羊毛绒线、人造丝绸缎等第一批国产化学纤维织物。

（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编，黄金平、张励 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