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 | 福建大田：山歌传递菇农心 记录时代发展音

红菇在林间自然生长 陈广程 摄

“绿酒如能酬好友，红菇正可壮丰筵。”只有大山里才有的美味——“菇中之王”红菇，炒米粉或者炖鸡汤，放上几朵，味美鲜甜，色彩红艳喜庆，是人们年节餐桌上的风景，备受欢迎。

“红菇价格正常每公斤卖3600元到4000元，上年产量少，卖到了4600元，可没有出村就被收购者一扫而光。”三明市大田县东风农场盂坂村“八峰天然菌业合作社”理事长苏光地说。

青山菇红农家欢。隆冬时节，记者走进这个远近闻名的“红菇村”，探一探，这朵红菇为什么这么“红”？

晾晒红菇 陈广程 摄

红菇味美却难求

“味清、性温、开胃、止泻、解毒、滋补、常服之益寿。”《本草纲目》记载中的红菇，除了美味更是不可多得的山中珍品。

山珍自然是不易得。“红菇对生长环境挑剔，没办法人工培育。”农场办公室主任林生郁说，红菇是栲树和楮树根系共生的菌根菌，只长在阔叶林混交地，对生态要求严苛。村民曾经把带菇菌的土搬到其他地方做实验，结果等菌丝体走完了，菇也没办法再生长了。今年秋季，天气干燥，为了降低对红菇生长影响，有专家建议启用喷灌技术增加树林湿度，但作用不明显。

“红菇收采后要及时烘烤。”干红菇的制作也十分讲究。因为菌丝还在生长，上午采的状如铜锣，到了下午菇叶就会开裂，外观不好看了价格肯定上不去。

考虑到数量和天气等因素，盂坂村民在山上建有专门的烤房，他们把收采下来的鲜菇直接送进烤菇房里烤干。炭火烧着后，红菇层层摆在架上。负责烤菇的人精准把握火候，新鲜的菇先用文火烤4个小时，然后改用大火接着烤，用时10小时以上，要求菇里完全没有了水分，手掰不动时才可以。

菇农苏顺照说：“上架后烧火太猛，鲜菇的水分在急速排出时冒泡流汁，这样不仅使营养流失，还影响到成品颜色、形状和香味。”

“我们这的红菇营养丰富，氨基酸达18种，所含蛋白质溶于水，容易被人体消化吸收。”盂坂村山清水秀生态美，是东风农场里为数不多的红菇村，年产红菇1500公斤，每公斤售价超3000元。

“红菇迹（长菇点）出红菇”。这是当地民谚用来形容家风好的人家，像宝地上长红菇一样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炭烤红菇图 陈广程 摄

抱团取暖促增收

“平时防火巡山，4月劈草给山场透气增加菌丝繁衍。”“6月下旬至7月上旬第一批红菇长出，8月下旬至9月上旬长第二批红菇。”菇农苏顺化侃侃而谈。

处暑和大小暑是长菇期，天气晴热多雨水，山里设立护菇点，村民们吃住在菇点上。但见林区铺满落叶的地上，一枚枚红顶子、白菇柄的野生红菇，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夺目的光彩和靓丽的倩影惹人心醉。每到此时，许多外地专家和学者纷纷前来考察调研，商贩们也直接进村收购红菇。

因为村民都是农场职工，老祖宗传下的菇山，之前按户分包给个人。盂坂人以前采红菇各自为战，每天凌晨三四点就奔走在自己熟悉的长菇点开始忙碌，采菇、送饭，人手浪费。此外，红菇谁发现了由谁收采，大小都采走产量低，杂草丛生无法发现的菇烂了不少，完全被糟蹋。外地村民也成群结队涌入，为了采红菇发生过打架。这样的后果造成了菌区受破坏，能采的菇不多，大家的收成也不平衡。

这样无序的情况延续了多年，对红菇增产和提高经济收益不利必须改，村民们开始抱团取暖。2006年，村里筹办合作社，大家开会讨论章程，实在不行就摸着石头过河先试一试。全村总共有36户村民，不论男女老幼，分工明确、责任到人，编成蹲点（看护）组、采菇组、烘烤组、后勤组。合作社对红菇进行统一管理、统一采摘、统一烘烤、统一品牌包装、统一定价销售、统一分红，精致的管理使盂坂红菇的产量和品质都得到了保证，不仅畅销海内外市场，而且还享誉东南亚。当年，卖菇的分成每户不下5万元。

如今盂坂人在林区修了防火路，成立了护林队，他们身处密林，烧水做饭却不用柴火，就连每年烘烤红菇所需的木炭，都是从外地购进。村民的想法很简单，砍倒一棵树，就减少一处红菇生长地，这是在断自己的财路。他们在采收成熟的红菇时，幼菇被留下，等长大了再采，保证产量增长。

采红菇 陈广程 摄

村民人人笑开颜

“东风农场盂坂村，青山环绕景致好，细水长流把田润，青山变作金银山，长出红菇价值高……”

盂坂成立合作社后，成功经验很快被推广给农场的其他村。现在，东风农场的15个自然村中，除了盂坂，还有丁坂、乾元等村也成立了菌业合作社，2600亩菇山年产红菇500万元。

野生红菇也成了香饽饽！2013年8月，盂坂红菇村的故事在央视7套“绿色时空”栏目里播出，解说员惊呼大田的红菇，它无花无种如何繁衍？它价值千金让人月赚万元！盂坂人以林护农，既保护生态，又促进增收，走上了不砍树也致富的路子。

近年来，林下经济在社会经济发展中不断冲击人们的眼球，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也成为现代林业发展的一大特色。福建省农科院、福建农林大学把盂坂经验作为教材推介。全国各地的村干部，通过林业和农业部门引见，来观摩学习。一些国内外的专家、学者也来科考。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盂坂村“八峰天然菌业合作社”用采红菇的收入和上级补助款，建了办公楼和红菇储藏室，给3个村民小组的红菇山都配套建设了两套烤房，并且架电线、添置设备。

“没有大田有盂坂，没有永安有下地。”当地的老百姓说，盂坂村民自宋代迁入，采红菇的传说在1133年前已经口口相传。红菇是天然尤物，靠天吃饭也要靠人精心管护，今后要把生态维护好。

临近春节，记者走进盂坂村，发现理事会办公室墙上的山歌：上级派员来指导，又传技术又投钱；村里组织合作社，六个统一精心管；经济效益大提高，村民人人笑开颜。山歌传递菇农心声，记录时代发展。现在的盂坂生态更好了，生长的红菇绿色天然，子实体比别处的厚，它和其他食物融合后的红艳，流动着喜庆，流露出当地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