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记忆 | 档案杭州（20）·杭州历史上的四大书院

万松书院（2003年12月摄）

杭州书院始于唐代，明代嘉靖年间（1522—1566年）以后，逐渐增多，且多为私人主办，主要有万松书院、崇文书院、吴山书院、天真书院、两峰书院等。其中有名的当推万松书院（敷文书院）、崇文书院、紫阳书院、诂经精舍。

万松书院

万松书院始建于唐贞元年间（785—804年），名报恩寺。书院兼具府学规制，并有学田170亩，后历有扩充、修建。1525年时，有楼居斋舍36间。明弘治十一年（1498年），浙江右参政周木取白居易诗文“万株松树青山上，十里沙堤明月中”，名为万松书院。明代理学家王阳明曾在此讲学。清康熙帝为书院题写“浙水敷文”匾额，遂改称为敷文书院。清康熙十年（1671年），由浙江巡抚范承谟主持对敷文书院进行了重新修葺。

万松书院

乾隆皇帝六次南巡，均在敷文书院召试浙江诸生，拔擢人才。御试的题目，都与治国平天下、治水护农桑、治人知善恶等分不开。通过当面御试，知其才学品格，来选拔人才、破格录用。御试中的前三名都被授予内阁中书，赴京任职。纵观科举时代中，采取到书院来御试的形式，此举乃“诚隆古以来士林未遇此旷典也”，也就是说在中国的科举史上是前所未有过的。此后该书院成为清代杭城规模最大、历时最久、影响最广的书院。

广为流传的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梁山伯与祝英台》，以杭州万松书院为故事发生地，在中国民间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在咸丰年间，万松书院被毁于太平军的兵燹（xiǎn，兵燹：因战乱而造成的焚毁、破坏），后虽经重建和重修，但由于清政府日益衰弱和杭州城市中心的不断北移，不可避免地衰落了。1892年，在杭州城东葵巷出现了一所“敷文讲学之庐”，它是万松书院的后身，也是近代意义上的学堂。

随着洋务运动的蓬勃发展，这所书院和杭城其他书院一起讲授中西方的实用性课目，延续至戊戌变法失败，书院停办。现遗址尚存有“万世师表”四字的牌坊一座和依稀可见“至圣先师孔子像”的石碑等物。

民国时期的诂经精舍

诂经精舍

1801年，浙江巡抚阮元在孤山之南、平湖秋月之北建立了诂经精舍，主要选拔浙江境内好古嗜学的学生在此读书。诂经精舍的创办和其他三大书院的办学目的不太一样，它更像一个研究院，培养的是经史学术人才。

1809年，阮元离开浙江，精舍无人主持，经费也无着落，学生无处可归，飘零四处，精舍就此停办了。道光年间，诂经精舍渐渐被修葺，也有了生徒。随着时局的变化，精舍时断时续地办着，直到太平军进入杭州，讲肆被毁，再次停办。1866年，浙江布政使蒋益澧斥官资重建精舍，并在1868年请来进士及第俞樾担任教学工作。

德清人俞樾，当年以“花落春仍在，天时尚艳阳”一句破“淡烟疏雨落花天”的考题，获得主考官曾国藩的青睐，所以俞樾是很懂科场规矩的。他在诂经精舍指导经史研究外，也重视学生的科考时文。1870年，精舍在其执掌下不过两年，便有19名精舍肄业生在乡试中中举，又有3人以优贡而直接进入国子监，科名之盛，轰动江南。连敷文、紫阳、崇文的学生都纷纷转来俞樾门下。

1898年，78岁的俞樾辞去了精舍的讲席，此时西湖边也多了一栋弟子们为恩师修建的俞楼。至今，人们可在重修后的俞楼上观览湖山。

俞曲园纪念馆

诂经精舍停办于1904年，前后有103年的历史，除去中间停顿，精舍真正存在的时间是七十余年，而俞樾却在期间执教达31年之久，这在近代中国教育史上是罕见的。花落春仍在，湖山第一楼。

崇文书院

崇文书院位于栖霞岭南、西湖跨虹桥西。它原为明朝吏部尚书张瀚的别墅。1599年，两浙巡盐御史叶永盛因新安（徽州的古称）盐商在杭子弟失学甚多，遂在西湖跨虹桥西筑西湖讲院，称紫阳崇文会。叶永盛此举让在杭盐商感激不已，纷纷送孩子来此就读，有些路途遥远，交通竟靠小船。

叶永盛觉得，利用小船作为游动的书斋不失为授课的妙法：叶永盛坐在岸边开始批阅一一呈上来的作业，他当着学生的面，在卷子上评定甲乙等级。每一位轮到的少年都屏声静气，斜欠着身子看先生的落笔，后来这种奇异的授课形式竟成了杭州四十二景中的一景——“崇文舫课”，这一情状一直延续到了清朝。

叶永盛任满离开杭州后，盐商们集资买下了这幢别墅，改称“紫阳崇文书院”（后因“紫阳别墅”的出现而去掉“紫阳”两字，改叫“崇文书院”）。崇文舫课名气越来越大，康熙皇帝南巡时也到过这个书院，并题写了“正学阐教”和“崇文”两块匾额。从此，崇文书院有了与其他三大书院相颉颃（xié háng，意：抗衡）的资本。

崇文书院旧址碑文、资料

紫阳书院

紫阳是朱熹的号，在清代书院里，很多省份都有紫阳书院。杭州紫阳书院在城南紫阳山脚，与几个书院相比，最得山林野趣。幽径乱石，杂树繁花，提供探胜的乐趣。

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两浙盐运使高熊征，捐钱购地，建书院于城内太庙巷，因为地点靠近紫阳山的左边，就定名为“紫阳别墅”。“紫阳别墅”的开办费及其后一段时间的经常岁费，都出于在杭取得商籍的安徽盐商们的捐款。因他们取得了商籍，其子弟可以就近在杭州进书院读书、参加各项应试，这样对他们自己个人和家族都有便利，于是愿输财于书院。

凌虚阁

乾隆年间，“紫阳别墅”费用增加，单靠商捐不够开支，才在两浙盐务项下拨给官款，以资应用。因此，开始设置监院人员，经理诸务。咸丰末年（1861年），院舍毁于太平军战火。同治四年至五年间（1865—1866年）拨用官款修建，并买地增屋20楹；同治七年（1868年），又拓造楼厅斋房38间；而监院陆宗翰于同治四年（1865年）呈请更定名称曰“紫阳书院”，到新宇落成，即揭“紫阳书院”四字匾额于门楣，与“崇文书院”“敷文书院”及“诂经精舍”并称为当时浙江的四大书院。

紫阳小学墙上的《紫阳书院全景图》

晚清杭州的四大书院为浙江一地培养出了众多学子，这些士子开启学林新风，敏于接受时代潮流，是中华传统文化得以传承的砥柱。